你可能聽到過身邊人談論抑郁癥,但是你知道抑郁癥患者他們都在經歷什么嗎?
2021世界心理健康日的口號是:“人人享有精神衛(wèi)生保健,讓我們把它變成現實”。而國家衛(wèi)健委提出的口號是:“青春之心靈,青春之少年”。呼吁全社會關注青少年心理健康。
在所有的心理健康問題中,抑郁癥是最多被提及,困擾的人口范圍最廣,不良后果也是最深遠的問題之一。抑郁癥從罹患,到發(fā)現、診斷、接納、治療和康復,其牽涉到的遠不止醫(yī)療問題,甚至還包括了家庭、社會、學校、文化等各個方面的資源碰撞與協調。
正因為是這樣,在整個過程中當事人往往都會面臨一個糾結:應不應該吃藥?盡管這個問題從治療的角度來看,似乎是毋庸置疑的(尤其針對比較嚴重的抑郁)。
然而,治療和其他的周邊資源之間,也不存在絕對的溝通義務。言下之意,當事人由于吃藥而導致了與工作、學校、社會關系出現了困擾或誤解(盡管這看起來很不應該),也很難從治療的角度獲得更多的幫助。
這就引申出了一個話題:當事人由于個人主觀意愿或客觀情況,而拒絕采用藥物治療時,應對抑郁癥還有沒有其他方法?
01、拒絕藥物:倫理和現實的沖突
從循證醫(yī)學的倫理角度來說,在任何醫(yī)學治療前,醫(yī)生都須征得患者同意,確?;颊呤侵榈?,自愿的且能承受的,這就是“知情同意權”。
這一點在臨床心理學上也是同樣的道理,而與知情同意權相對應的,是“知情拒絕權”。
簡而言之,患者具有法定權利和臨床能力拒絕進一步的醫(yī)療關懷[4]。
但是在拒絕權這一點上,放到心理學中就比較微妙了,并不是說當事人無權拒絕,但是恰恰由于當事人罹患的是心理疾病,那么我們如何去界定,當事人的判斷力沒有受到心理疾病(比如抑郁癥)的影響呢?
《英國醫(yī)學雜志》的一篇文章曾經指出,關于知情同意的能力應包括四個部分[1]:
表達自己的選擇的能力
理解相關信息的能力
理解這些信息與其個人的相關性的能力
在做出決策的過程中,進行邏輯推理的能力
因此,在當事人行使“知情拒絕權”,也就是拒絕治療的時候,最好能夠確保當事人以上四種能力是完備的。
不過,現實是很復雜的。
有其他的學者指出,在心理治療中,如果僅僅是滿足以上四種能力,還不足以證明患者就真的能夠理解自己的選擇,以及自己要面對的后果,例如[1]:
患者除了抑郁癥之外,還表現出對現實的扭曲和負向理解。例如認為醫(yī)院給自己開的藥都是最貴的,或者認為西藥的副作用大于其他類型的藥物。這類患者忽視治療的積極結果,而關注治療的消極結果,或者扭曲了對現實的認知。
患者除了抑郁癥之外,雖然表面擁有以上四種能力,但同時表現出其他的精神類癥狀,如妄想等。這種情況下患者拒絕治療的行為是需要被謹慎斟酌的。
所以,在面對藥物治療覺得有疑惑的時候,醫(yī)師和在旁的家人,除了本著尊重患者的態(tài)度之外,也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。
畢竟,當患者拒絕了藥物治療,很多的問題就需要其他周邊資源去應對和解決了,而相應的壓力和風險也可能會倍增。
02、非藥物治療應對抑郁
的確,很多非藥物手段可以幫助治療和管理輕度抑郁癥。尤其對于那些有家族病史并處于抑郁高風險的群體,以及那些過去曾罹患過并希望對未來未雨綢繆的人,非藥物手段都是很理想的預防措施。
當然,還是要強調一點:如果發(fā)現自己出現抑郁癥的癥狀,一定要咨詢你的醫(yī)生,并尋找自己最信任的人表示自己需要幫助。
通常對于中度和重度抑郁,藥物治療也許是最合適的(至少短期內是這樣)。另外,以下四種非藥物手段能夠幫助人們很好地控制和預防抑郁癥的發(fā)作。
1. 運 動
很多臨床證據表明,任何形式的,定時定量的鍛煉都是很好的抗抑郁方法。運動能增強內啡肽(產生愉悅感的天然化學物質)來對抗抑郁癥,而且可以防止輕度抑郁癥變成更嚴重的抑郁癥。
一項針對重度抑郁癥患者的研究告訴我們,每周三天,平均進行45分鐘中等強度的有氧運動,并持續(xù)至少兩個月的患者,與那些不太運動的人相比,有更明顯的抗抑郁效果[2]。
其實,任何形式的運動都是有益的。如果反觀當今世界抑郁癥水平最低的國家,通常人們都是以農耕生活為主。因此他們的日常生活里融入了大量的勞作、運動。
所以我們每天的運動可以很簡單,如每天散步、清理房間、與孩子嬉鬧等等。
2. 營 養(yǎng)
哈佛大學附屬麻省總醫(yī)院的梅塔博士表示,其實具體吃什么并不重要,但我們要知道哪些飲食習慣能在一定程度上遏制抑郁,比如應該限制高糖類食物的攝入等等。
有一項研究考察了8000名男性的飲食,發(fā)現那些每天消耗多于67克的糖的男性,與吃40克或更少的男性相比,被診斷為抑郁癥的可能性要高23%[2]。
我們大腦的正常工作依賴于葡萄糖的正常供應,過多的糖會引發(fā)極端的情緒高漲,然后是極端的低落。
的確當一個人有抑郁情緒時,想讓自己的感覺變好,會不自覺地渴望甜食,但這可能使癥狀惡化。
所以當我們吃“糖”的欲望來臨時,最好手頭能有一些健康零食,比如水果、堅果等。
3. 界 限
我們生活在一個社會關系非常緊密的世界里,結束了工作,還有家庭;逃離了家庭,還有社交媒體。被這些有價值或者無價值的關系包裹,自己的生活空間、情緒空間、價值觀、認知能力都會受到干擾。
什么是界限?界限就是幫助自己在心理上畫一條線,宣布:“這是我的,那是你的(或外部世界的)”,界限就是我們在自己周圍埋下的自我保護的籬笆墻。
如果界限感模糊,生活上、心理上就容易造成混亂,難以區(qū)分自己是誰,自己的真實感受,什么是自己真正應該關心、處理或感受的,以及如何有效地關注自己的生活和需要。
在沒有界限的生活里,大腦容易向我們的身體和心發(fā)出一個信息:“讓一切都進來吧!”或“我來承擔這一切吧!”這樣就容易把別人的情緒當成是自己的情緒,別人的痛苦當成自己的痛苦,別人的事情當作自己的事情,自然,這也是抑郁情緒的主要根源之一。
有一個玩笑,說如果他能建議上帝重新設計人類,那么人類開口說的第一個字不應該是“媽”,而應該是“不!”在一個家庭關系和社會關系都很緊密的環(huán)境里,拒絕他人似乎是件難事,但這里有兩個技巧希望大家謹記[3]:
當你直覺上發(fā)現自己感到抗拒時,請立即表達出來,否則你就很容易把拒絕留給自己。
避免落入過度解釋的陷阱。你在 "不 "字周圍添加的字眼越多,它就越不清晰。請以最清晰和簡明的方式說 "不",向你自己的內心和外人發(fā)出信號。
請記住,其他人的世界是圍著他們轉的,即使他們不喜歡你的“不”,那也是他們的責任,不是你的。
4. 坦 誠
好了,現在有了運動、營養(yǎng)、界限……可是如果問問自己的內心:“我感覺好嗎?”可能很多人的答案還是不好——或者說覺得自己不夠好,不喜歡自己。
說句比較傷人的話,也許生活在大多數時候,都不會達到你想要的狀態(tài),而且很多陳舊的情緒包袱也會阻擾著自己前行。
這時,人們最需要的并不一定是運動、營養(yǎng)或藥物這些東西,而是一個最為本質而珍貴的特性——坦誠。
很多時候人們內心的煩惱和恐懼也許是沒有緣由的,但這些負能量就一直堵塞在那里,比如:“我的婚姻完了……我的事業(yè)不是我想要的……我患了抑郁癥外人會怎么看我……”等等。
問題在于,很多人被恐懼占據了內心,卻不敢承認恐懼的存在,于是就開始對自己撒謊:“就這么熬下去吧……還不是因為我沒用……我就這個命……”
有這么一句很經典的話:“你的直覺往往指明了問題的真相,而真相往往指明了解決的方向?!?/p>
所以,對自己撒謊其實就是在回避真相,自然也就和問題的解決漸行漸遠。越是把真相隱藏,內心所積壓的痛苦就會變得越復雜,以至于你最后再也分辨不清真相,這不啻為一種自我毀滅的行為[3]。
因此,當你有情緒時,很簡單:請對自己誠實!告訴自己也告訴最信任的人:“我現在不太好,我有xxxx問題,我需要幫助,你能幫助我嗎?”
這四條建議從行為和認知的角度出發(fā),給抑郁癥患者和高風險者帶來了新的參考。但是在面對抑郁癥診斷和治療的時候,藥物治療也應該被患者(及其家人)納入重要的考慮范圍。
而且,即便對藥物治療采取抗拒的態(tài)度,當事人也應該著重考慮一線心理治療手段,例如認知行為療法(CBT)或人際心理治療(IPT)。
抑郁癥注定是一個延綿不絕的話題。不同于每個人剛剛經歷的疫情,它來勢洶洶,卻可能在一段時間后再也沒人提及。
抑郁癥的隱匿性、復雜性、遺傳性和社會性,使得人類不得不長期用一種堅定勇敢的態(tài)度與其共存。也許不僅僅是人,而是整個社會在面對抑郁問題上變得坦誠起來,這條路才會越走越寬。
參考文獻
[1]Rudnick, A. (2002). Depression and competence to refuse psychiatric treatment. Journal of Medical Ethics, 28(3), 151-155.
[2]Harvard Health. (2021, January 21). The no-drug approach to mild depression. https://www.health.harvard.edu/mind-and-mood/the-no-drug-approach-to-mild-depression
[3]Scher, A. (2021). How to Heal Yourself from Depression When No One Else Can: A Self-Guided Program to Stop Feeling Like Sh*t, Sounds True
[4]默沙東診療手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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